□解军
钻工梁勇刚从钻井平台上下来,队上的狗儿老黑就摇着尾巴朝他跑了过来,一张小纸片从它的嘴巴里掉了下来,老黑又摇摇尾巴,冲他汪汪叫了几声,示意纸片非常重要。梁勇捡起纸片一看,上面写了一行字:“今晚八点,小树林见——阿月。”
梁勇一看到“阿月”两个字,心就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阿月是钻井队的卫生员,个头儿不高,性格温柔,是去年夏天才分到钻井队来的。
“我叫张晓月,就叫我阿月吧。”
梁勇还记得阿月刚来钻井队时的样子。她穿了一件宽松的淡红色T恤,黑色的短裙,头上扎了一个马尾辫。
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梁勇正准备去接下午四点的班。他刚刚走到井场旁边的竹林,就听到尖叫声,抬头一看,一个女孩正从井场门口朝着宿舍区跑来,一边跑一边喊:“救命!”
梁勇赶紧跑过去,转过一片竹林时,和女孩撞了个正着。
原来,是惯于驱赶陌生人的老黑在后面追她。惊慌失措的女孩一下子把梁勇给抱住了。老黑看到梁勇,立即停了下来。女孩赶紧松开他,回头看时,梁勇已涨红了脸。
“你……你是?”梁勇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是刚来井队的卫生员。”阿月回答。
阿月是坐着拉泥浆材料的货车来到钻井队的。她刚从车上下来,老黑就汪汪叫着追了过来,吓得阿月丢下行李箱就朝宿舍区跑。
“它不咬人的,只是爱开玩笑而已。”梁勇摸着老黑的脑袋说。
他帮阿月把行李送到她的活动房。刚走出门,又听到阿月的尖叫声。他又跑回屋去,看到紧缩着身子站在门边的阿月,一只老鼠在房间里东奔西蹿。
梁勇一抬脚,就把老鼠给踩晕了。
他提着老鼠尾巴,晃悠着走出房门,回头对阿月说:“大山里老鼠多,待久了就习惯了。”
第二天,阿月正在打扫房间,听到敲门声,打开门,梁勇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
“送给你的。”梁勇说。
阿月接过纸盒,打开一看,是一只奶白色的猫。
“老乡送的,养着吧,老鼠就不敢来了。”梁勇红着脸说。
阿月把猫抱在怀里,轻轻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心里涌起一阵温暖。
毕业于医疗专科学校的阿月,很快喜欢上了钻井队的生活。她把井队的卫生室收拾得干净整洁,缺的药品器械一一补充完备。钻工们有个磕磕碰碰、头疼脑热,都爱去找阿月看病。
每逢钻井队突击抢险,不管刮风下雨,阿月都要背着药箱,默默守护在井场上。
同时,阿月还利用所学的中医知识,为大家开展针灸和推拿治疗。梁勇有一次突击抢险的时候,扭伤了腰,一直不见好转,阿月就用针灸给他治疗了半个多月,让他的腰慢慢恢复。
作为回报,梁勇休息时去后山采来野花,在阿月卫生室的旁边,开辟了一片小花园。
这天,梁勇晚上下夜班回宿舍,路过井场边的小树林,突然发现有人安静地坐在林边的小溪旁,老黑也静静地蹲在旁边,月色勾勒出他(它)们的剪影。梁勇好奇,就走过去查看,发现坐在那里的,竟然是阿月。
梁勇咳嗽一声,阿月转过头来。他看到她竟然在抹眼泪。
“咋了?”梁勇担心地问。
阿月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对梁勇说了一件事。
原来,阿月在后勤恋爱了一年多的男友,和她提出分手。
“他要我从钻井队调回后勤去……”阿月伤心地说。
梁勇的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对阿月说:“咱俩……行不?”
阿月猛地回过头来,定定看着梁勇,突然“扑哧”笑出声来。她站起身,轻声说道:“让我想想。”就朝着卫生室那边跑了过去,留下梁勇一个人站在小溪边,痴痴望着远处钻塔上的明月……
第二天,梁勇有些心不在焉,脑袋里总是浮现出阿月的影子。
从钻井平台下来,老黑突然送来阿月的小纸条,梁勇有些不知所措,心又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