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入行的时候,有一位老师告诉我:“孩子,多到线上去看看,眼里有了现场,脑子里就有了故事,笔下也就有了情怀。”
渐渐地,到一线去,成了我最期待的事。我珍惜每一次和采访对象面对面的机会。从和他们握手的那一刻起,我仿佛就开启了一种新的人生体验。
今年春节刚过,我和同事们就登上了飞往“中国北极”漠河的航班,开启了“国脉万里行”的行程。
早春二月的黑龙江,依然被厚厚的冰雪覆盖着。我们到漠河第一天,就被零下40摄氏度的低温冻了个透心凉。然而冰面上交错变幻的点点橙红,很快温暖了我的双眼。凛冽的江风里,中俄原油管道黑龙江穿越段冬季联合演练,正在江面上进行得热火朝天。走近一看,干劲正足的漠河作业区的小伙们个个如“白眉大侠”一般。
徒步巡线两个多小时后,队员李新博突然就倒在了地上。原来,尽管出发前在裤腿上缠了胶带预防,雪还是钻进鞋里,冻得脚不听使唤了。小李打趣地说:“不在大雪地里摔几个跟头、不长几个冻疮,哪好意思说在漠河巡过线!”就这么一趟巡线,我和摄像小哥就“趴窝”了。我俩从零下40摄氏度的气温里收获了零上40摄氏度的体温。
春末夏初时,我们穿过林海雪原,来到了位于毛乌素沙漠腹地的乌审旗作业区。在这里,我第一次体验到了沙漠巡线。
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里行走,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黄沙,迎面是说来就来的大风。在穿越一处沙丘时,突如其来的大风裹着扬沙,让人睁不开眼。队员们快速地紧紧将身体靠在一起,并排前行,冲过沙丘。当我努力清理出满嘴满鞋的沙子时,管道工王师傅逗趣地说:“丫头,你得多吃点沙子,压压秤,沙漠里的瞬时风刮起来都能把你掀翻呐!”
休整之余,队长高辉用自己的方式给队员们充着电——直到现在,高队长那首即兴唱起的草原牧歌依旧温暖着我的耳朵。这歌声之于我,扫去的是疲惫,收到的是管网人的专属乐观。
蹚过茫茫大漠,三伏天里,我们又来到了兰郑长管道穿越点竹竿河,随3位管网检测工程师体验了一把管网“漂流侠”的野外生活。
午后37摄氏度的高温加上河面上蒸腾的水汽,一阵阵河风裹着热浪袭来,几分钟就能让人来个桑拿浴,再配合上头顶太阳的炙烤和脚下鞋袜的蒸煮,小伙子们后背上汗碱画的“地图”换了一张又一张。
工程师李东昕,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漂流在各式各样的河面上,这一漂就是8年。同事们都叫他“漂流侠”。每年超过200天的野外作业带给他的,除了黝黑的皮肤,还有不寻常的“漂流记”。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当回忆起这些年的漂流生涯时,这个七尺男儿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报道发出后,李东昕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我媳妇以前总埋怨说自己爱上了一个不回家的人。现在她终于理解我这一年八九个月都在外边干啥了。”
从北极雪国到沙漠腹地,从江河险滩到茫茫戈壁,石油人的身影在我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我也越来越读懂了“坚守”两个字的意义。
去年夏天,我接到了一个特殊的采访任务,到河北承德一个叫广发永的小山村去看看那里的新变化。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北方管道驻村工作队在这里一待就是7年。
这次采访,最感染我的是小红玲的笑容。工作队2016年进驻广发永村时,发现父母早逝、跟奶奶相依为命的小红玲10岁了还没有进过校门。当时孩子胆儿特小,连话都不敢说。工作队多方协调,以最快速度让小红玲入了学。如今,红玲已经是中学生了,也长成了自信开朗的大姑娘。红玲奶奶拉着我的手说:“如果不是工作队,这个孩子的命啊,也就是早早找个人家嫁了,放羊,生娃。”
这个村子被大山包裹着,起初因为路不好走,村里的很多老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工作队从一进驻就扑在基础设施建设上,从修路到挖水窖,从建广场、设路灯到发展草莓暖棚……现在,村民们骑着摩托车、开着拖拉机痛痛快快地下地、走亲戚。村里广场舞跳起来了,文化生活丰富起来了,村民的腰包鼓起来了,过上了亮堂堂的新生活!扎根小山村的工作队,亲眼见证了山村里越来越红火的小日子。
11年的行走,让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有幸用笔和镜头记录下一个个鲜活的身影。我怀丹心走国脉,我们的行走依旧在继续。我想,记录管网行者的足迹,就是我作为一名管网记者的使命;传播管网声音、讲好能源故事,就是我们行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