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军
说来惭愧,在油气田新闻圈子厮混多年,不仅“非著名”,甚至连真资格的记者证长啥样都不晓得。但这并不影响“非著名”编辑打电话:“记者节到了,整点来。”
沙河倒映着深秋,黄叶片片,随风飘落,像无字的诗行,更像无声的画面……一手握笔头,一肩扛摄像机,跨界近三十个年头,若非要我在写稿子和搞电视之间选一个“最喜欢”,我做不到。
好文字力透纸背,好片子(视频)直击人心,两者所呈现的事实、所表达的价值、所蓄积的力量,难分伯仲,殊途同归。
也并不是没有区别。
文字(包括图片)是“静态语言”,电视(视频画面)是“动态语言”。
也并不是没有偏好。
岗位一直“干电视”,内心对电视(视频)更亲更近一些。
年纪大了怀旧。试图整理剪贴本,尝试梳理写过的人,才翻一本,就因“工程浩大、繁琐而沉闷”,果断放弃了。又想曾经拍过、采访过的人,电视新闻没有留存,栏目和专题片的播放设备N次升级换代,根本无法重现,终究作罢。
也并不是消失得无影无踪迹——他和她、他们和她们,在我的脑海里,更在我的心里。
有名有姓的人,在泛黄的文字里沉睡冬眠,却在不同格式的电视里活色生香。
我对笔下那些被冷落和漠视的人,心存怜悯和愧疚。
我对镜头下那些被留住和记住的人,有一份自得和满足——
1995年,在云台石油基地,我和小伙伴留下和记住了一个叫袁庭忠的石油工人的“长征路”。
2006年,遭遇42℃枯黄重庆,我们留下和记住了川东石油人的汗如雨下。
2010年,三峡大坝175米蓄水之前,我们留下和记住了云安六井的前世今生。
2012年,石油方斗山农场的李必辉下山之前,我们留下和记住了它的春秋冬夏和最后的主人。
2015年,威远红村大会战50周年,我们留下和记住了当年战天斗地的身影和豪情。
2017年,石油沟巴一井开钻80周年,我们留下和记住了中国石油现代第一口旋转式钻井巴一井的荣光和传奇。
……
是的,我们留下和记住了油气田的昨天、今天。
是的,我们留下和记住了无数人的青春、背影和渐渐老去的容颜。
体会不同的人生滋味,感受不同的生活境况。我一直觉得,“记录者”是一个快乐的、幸福的、值得“吹一辈子”的职业。
即便无名无分,即便“非著名”,我也会一条道走到黑。我留住和记下的每一个人,都独一无二,非同凡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