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
2023年10月18日,世界科幻大会终于跨越彼岸来到了中国。
当这一世界顶级科幻盛典站在了世界最为古老文明前并且由此仰望,会发觉这片历史悠久的土地从未停止过对时间、空间以及更为广大的宇宙的幻想:远古文明中蚕丛及鱼凫化神为人、三星堆遗址源远流长、金沙神鸟震撼中外,就连传说中作为神灵坐骑的大熊猫依然活跃在如今……沉淀厚重的古文明一直传递着浓烈的科幻色彩。
而今,科幻的旷野里再次燃起明亮的篝火,于是全世界的科幻爱好者们便远远近近地围拢了过来。在菁蓉湖畔形似星云的成都科幻馆内,随着作为历届世界科幻大会重要信物的“法槌”郑重落下,热烈的掌声中,主持人热情洋溢地说出“欢迎回家”借助“裸眼3D”技术,观众从脚下的星云馆出发,从古蜀文明出发,穿越古今走向太空,穿梭太阳系、飞越银河系,最终抵达距离地球6000多光年的“创生之柱”——恒星的诞生地,最后又再度飞速地回到现场、回到了地球母亲的怀抱。在两分钟与星辰大海的共舞中,完美地诠释了何为“思接千载、神游万里”的中国古典主义哲学思想。
假设我们从无数种未来中凝视此刻,会发觉此刻正是一段关于“科幻”这一母命题的非同凡响的历史。因为它再一次让我们确认,仰望星空的冲动原来一直深深地镌刻在人类潜意识的基因里。在本届世界科幻大会中,数位享誉世界的科幻届大咖穿越纸张与书页、穿越他们缔造的一个个科学与艺术的神迹站到了大家的面前,以各自不同的方式探讨着科幻之于人类社会发展的种种终极命题。
在许多人的认知中,似乎一个合格的科幻作家一定自带“先知”般的光环,当往届雨果奖获得者、著名科幻作家刘慈欣和罗伯特·索耶对谈时,更像是试图与一百年以后的人类展开的一场探讨。
科技不断冲击人类认知,在时代发展的某个节点上,我们是更需要科幻小说还是会放弃科幻小说?在这一点上,两位东西方科幻作家中的翘楚拥有共识:科幻文学最特殊的一点是,人类总是作为一个整体出现。在宏观和微观的辩证中,假如地球只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人类就是生活在这粒尘埃上的一个整体。所以,科幻文学最能引起不同文化、不同种族、不同国家的人们共鸣。它所描写的梦想,是全人类共同的梦想,它所描写的危机也是全人类要共同面对的危机。所以,科幻确实是连接起全世界不同文化的桥梁,亦是最能体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艺术形式之一。
如果对一百年后的人类送上寄语,会对他们说些什么?“能够远远超越我们这一代科幻作家的想象”是刘慈欣最大的期待,特别是那个时代人类所关注的问题、所探索的疆域,都应远远超出我们这一代人,毕竟,“人类的想象力不能故步自封”。
而罗伯特·索耶则表示,希望百年后的人工智能即使发展出了自主意识,也能与人类分享善意和希望。即使未来人工智能也拥有了想象力,他依然相信人类的想象力会更加宝贵。
这场“与百年后的人类对谈”从嘉宾空间延展到科幻大会的各个角落,不具名的科幻迷们纷纷分享着他们与未来的“心里话”:人类什么时候能够成功实现星际移民?人工智能大行其道后留给人类的创造力空间还有多少?未来人能分清现实世界和虚拟世界吗……连著名科幻杂志《克拉克世界》总编辑尼尔·克拉克也充满兴趣地加入探讨之中:未来的科幻作品会变成什么样?我们当下的历史启发了他们什么?他们还在读我们的作品吗?历史对当代经典的定位是什么?
未来与此刻互相凝视,正如著名科幻作家、赛博朋克之父威廉·吉布森说:“未来已经到来,只是尚未流行。”
在成都科幻馆太阳厅,世界科幻协会品牌委员会委员、大会联合主席本·亚洛与维塔工作室联合创始人、CEO理查德·泰勒,著名科幻作家、成都世界科幻大会荣誉嘉宾刘慈欣,《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等嘉宾,以及现场500多名科幻迷们,一起见证了第81届世界科幻大会年度“未来之选”的揭晓。“未来之选”发布会由世界科幻协会品牌保护委员会指导、第81届世界科幻大会组委会主办,旨在对2023年度最具代表性、影响力和引领性的全球科幻成果进行发布与致敬。
在本·亚洛看来,科幻并不意味着可以代表未来,但科幻实实在在预见了很多未来。在“未来之选”四大榜单中,“年度科幻事件”是指发生于现代社会中,具有科幻色彩、超越现实、令人感到惊讶或神秘的真实事件。
譬如2023年8月,维珍银河太空船首次将私人旅客送往距离地面超八万米的太空中,体验了数分钟的失重状态,此举意味着以后普通人也能完成“太空旅行”;2023年7月,“欧几里得”空间望远镜发射升空,它将通过捕捉100亿光年范围内的光线来绘制迄今最大、最精确的宇宙3D地图,这被视为整个天文学领域的一次重大突破;此外,中国拉索观测站完整记录了20亿年前的“宇宙烟花”、25个智能体在AI小镇“谈恋爱”等人类科技前沿盛况也一一入选。此次榜单发布,成都科幻馆荣膺年度科幻旅行目的地,而成都也入选年度科幻风格城市,古蜀之光就这样从历史照进了未来。
漫步于世界科幻大会现场,整座星云建筑呈不规则多边形,宛若太阳光芒向四周辐射开来。抬眼望去,银灰色的巨大屋顶镶嵌着1382平方米的水滴状“科幻之眼”,寓意宇宙已走过138.2亿年的漫长岁月。而在古老光辉的照耀下,当我们穿过“时空隧道”时,无数流光倾泻于全身,迎面只见《流浪地球2》里的巨型机器狗“笨笨”乖坐在一旁。大厅中央,“星云”主人机甲熊猫“科梦”已等候多时,只见它手握“创生之杖”,汇聚能量的同时像是在对全世界的科幻迷们说:“欢迎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