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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诗官

□钱喜龙

数千年前,周人摇晃着木铎,走过平原和山丘。他们去到田间乡野,向老农、猎户、渔夫征集一首首诗和歌谣。

采诗官从镐京出发,朝着四面八方而去。

停在平原,正对成片的麦田,风呼啸而过,麦尖便舞动,农夫的帽檐微微起卷,在此时唱着歌:干啊干啊,正值丰年,耕我良田。岁晚年休,杀鸡取酒,共我良友……

休歇在江河旁,河上烟波浩渺,渔夫用力拉起渔网,鱼儿的鳞在晨曦下发出跳动的光。

停靠在森林旁,站在巨树下,看着从深山中归来的猎户,肩上挂着奄奄一息的野兔,露水打湿了他的靴和裤脚……当然,也有采诗官听着民众的苦痛,他们心中的血液流淌成一首哀歌。

先民虔诚地向自然求取果实与猎物,祈祷好天气与丰收。

那些生活在国都或者京畿附近的采诗官们,他们接到采诗的任务便备好干粮、背上行囊、戴上笠帽,出发了。从熟悉的家国故里到烟瘴之地、荒原戈壁,辗转万里、随风飘摇。在最初离家时,若是家人在手背上点了一点儿朱砂,在行进的路上便抬起手看看朱砂,借此想想家人,听到当地一支陌生的民歌,便想起家乡婀娜的调子来。

采诗官把收集到的诗歌汇集起来,向国都送去。他们往往同民众生活一段日子,接着又向远方开拔,顶着风雨前行,再去听民众的歌,他们把民众的声音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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