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烟霏
读第广龙的石油诗,首先想到的是鄂尔多斯盆地的广袤、粗粝、沧桑,是一线石油工人内心的真实写照,是跑步上陇东的豪情,也是磨刀石上闹革命的坚韧。他的诗歌,被刻在长庆油田展览馆的墙上,代表着庙堂与江湖的共同认同。
《第广龙石油诗》(组诗之二)感同身受,也心生呼啸。那种宏大叙事,却都是从个人经历出发,真实得让人惊叹:广龙写的是石油诗,干的是体力活。“许多年前,就有这样的队伍/为了减轻重量,把故乡留在身后/把老母亲,妻子,和年幼的孩子/和身后的道路,也一并留下/即使这样,扛在肩上的,几乎是半个中国”。这是石油人的创业史,为了找油找气义无反顾。
广龙的石油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中国最大的油田,培育了一位优秀的石油诗人,这里有两层意思:是油田火热的生活触发了诗人的灵感?还是诗人投身于火热的油田生活,发现了石油工业的硬朗美学?也许是二者兼而有之,诗与油田双向奔赴。
广龙的诗歌是叙事的,这是石油诗歌的传统。曾经写过长篇叙事诗《王贵与李香香》的著名诗人李季,也是中国石油诗的开山鼻祖,他把民族的、民间的艺术与时代性巧妙结合起来,形成震撼的艺术力量。但叙事诗不好写,在中国文学史上,也只有《木兰辞》《孔雀东南飞》等极少数篇目。选择叙事诗,就是选择挑战,需要身体力行。
“结冰的馒头,在怀里/暖热了一半,另一半/和着石油的指纹咽下,在胃里/继续解冻,却生发出/搬动大地的能量”。这几句意味深长,把传统的诗歌表现手法“赋、比、兴”和起承转合运用得恰到好处,你可以说它是天才的想象,也可以说是水到渠成的自然流露。在广龙的石油诗歌里,你分不清是传统还是现代,只有热血春秋。
因为思想的大气,让广龙视野开阔,即使是一副小景,也展示出其苍茫气质。“春天,野花蔓延/没过采油树的脚踝/牛羊和云朵结伴/过去了,又过来了/远方,地平线有时是一条直线/有时是弯曲的”。
2021年夏天,第广龙作为中国石油交响诗创作组组长,曾率领采风组到西南油气田公司创作采风。说不定哪一天,他的石油诗歌会再次爆发能量,呈现四川盆地的一抹高光。